天水市公安机关侦破部督大案、“2·22制作、复制、贩卖、传播淫秽物品牟利案”纪实
（本报记者 景春燕） 这是“净网2019”专项行动开展以来，天水市公安机关侦破的一起部督网络传播淫秽物品牟利大案。
这是一起抓获人员层级高、打击对象分布广、摧毁产业链条深、净化成效影响大、案件标本效应强的精品案件。
近日，记者从天水公安局采访到涉及全国多省利用微信、QQ、直播平台大范围、高密度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的案件——“2·22制作、复制、贩卖、传播淫秽物品牟利案”侦办情况：警方通过对这一团伙进行全链条打击，深挖色情网络直播平台“主播—家族长—管理组织人员—投资者”4个层级，抓获该色情直播平台组织、开发、运营、维护及家族长、主播等犯罪嫌疑人43名，冻结涉案资金1100余万元。
一条小线索
牵出大案件
随着网络直播市场的迅猛发展，众多人流正在进入这一新的领域，借此崛起的网络直播平台也是多如牛毛，各式各样的主播吸引了大量人群。
2018年9月，甘肃省公安厅网安总队在网上巡查时发现了一条线索，有人在一个名叫“小宝贝”的直播平台上进行淫秽色情表演。“网络淫秽色情传播”是省、市公安机关在开展“净网2019”行动中打击的重点之一，这条线索引起了警方重视，立刻展开网上侦查。
今年2月22日，甘肃省公安厅将此案交由天水公安机关指定管辖。随后，天水公安机关成立了专案组，由秦州公安分局以“制作、复制、贩卖、传播淫秽物品牟利案”立案侦查。因为案情重大，公安部和全国“扫黄打非”办公室更是将该案列为督办大案。
据天水市公安局网安支队网络案件侦查大队副大队长杨小虎介绍，网络直播平台是一种新兴的传播淫秽色情信息的途径，这种方式往往是以网络女主播直播面孔出现，窝点不固定，只需要一个直播服务器平台，与过去的“站街女”“红灯区”相比具有更大的隐蔽性、欺骗性；此外，这种淫秽色情交易都是通过QQ、微信的形式达成，一般相比具有更大的隐蔽性，证据难以固定，侦破难度大。这种行为不但严重败坏社会风气，也容易滋生卖淫嫖娼、吸毒、赌博、盗窃等违法犯罪，社会危害极大。对这种社会丑恶现象，不管以什么形式出现，公安机关都将以“零容忍”的态度坚决予以取缔与严惩。
“2·22”专案组以资金流和信息流为切入点，融合了打击电信诈骗犯罪的手法和传统的侦查模式，以“打资金、打平台、打幕后”为目标，对该案实施全链条的摧毁打击。
“由于色情直播平台‘主播’及其他犯罪嫌疑人没有实名认证，且大多通过网络进行联系，甚至彼此互不相识，就连收付款账户都是用他人身份信息开办的，办案初期给专案组带来了很大的困难。”杨小虎说。专案组民警日以继夜，加班加点，通过信息流和资金流并肩侦查，抽丝剥茧，根据前期侦查掌握的情况，首先对这一些犯罪团伙的嫌疑人的虚拟身份，包括微信号和QQ号进行了数据分析和轨迹的碰撞，对180余万条数据进行了分析比对，又对嫌疑对象的每一笔资金流水进行海量筛选、分析核查，最终锁定了关键嫌疑对象，确保了证据关联固定。
人员层级分明
手法狡猾多变
刺激的内容，完全没有门槛的注册方式，吸引了大量用户，专案组在重重困难下摸清了犯罪团伙的层级架构。民警发现，这个直播平台背后有一个严密的组织架构，层级分明，每个层级之间利用网络虚拟身份，进行单线联系，互相不知道真实身份。
秦州公安分局副局长杨振华介绍，该平台组织架构呈“金字塔式”，分为投资者、管理运行维护人员、家族长、主播等层级，各层之间分工明确：平台通过与“家族长”合作，招募色情主播，并有专人进行“引流”，通过社交软件对色情直播平台进行广告推广，吸引网民下载注册；分布在全国多地的色情主播通过手机进行网络色情直播，诱惑网民赠送道具，谋取暴利。
“第一级就是组织者，也就是所谓的平台的投资者；第二级就是技术研发开发团队和运营维护；第三级就是‘家族长’，相当于现实生活中‘鸡头’‘老鸨’，主要责任就是寻找‘主播’，并对她们进行管理；第四级就是‘主播’，也就是现实中的‘小姐’。” 杨振华说，短短几个月，这个平台的直播人数就达到3000多人，分布全国多个省市，每天都有上千名主播在直播，注册会员更是达到了60多万人。
专案组民警侦查中发现，这些网络直播平台以女性淫秽表演为噱头，引诱网民注册充值，达到非法牟利的目的。
“这些色情直播平台收费方式一般分为两种：一种是直播，网友只要注册会员，就可以随时观看部分色情直播，在直播过程中，可以直接打赏女主播；另一种是通过付费房间的方式，付费购买虚拟礼物送给‘主播’，当礼物达到一定价值后，‘主播’添加会员微信、QQ等，向会员单独发送淫秽视频。”“2·22”专案组侦查员李勇斌说，淫秽色情直播平台背后存在巨大利益链条，“普通主播每天收入少则千余元，知名主播则高达数万余元，如果同时在多个平台直播，收入更高。当然，平台也要收取一定的费用，一般是平台收取25%，家族长收取15%，主播可以拿到60%。”
这个直播平台还通过不定期的换名，更换平台版本的“换壳”行为躲避监管。“在侦查过程中，平台的名称先后从‘小宝贝’更名为‘樱桃’‘情人迷’等，运营人员一旦发现上一个平台被发现，就直接将数据切换到下一个平台，并更换全新的支付方式。”市公安局网安支队网络案件侦查大队副大队长杨小虎说，这个平台的第一层级也就是所谓的组织者和投资者十分狡猾，他们为了逃避公安机关打击，从一开始研发平台就将主要服务器以及运营团队都搭建在境外，以便一旦有风吹草动，便进入后台删除数据。
杨小虎说，平台核心人员均使用非本人身份“四件套”信息(身份证、手机、银行卡、U盾)进行伪装，并且定期更换“四件套”马甲。同时，核心人员内部使用境外聊天软件进行勾连，IP地址都进行了伪装。核心团队之外的其他团队分布较广，不直接与核心团队联系，团队之间均通过微信、QQ等社交软件进行联系，彼此不见面，不实名沟通，因此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更是谜团。
紧锣密鼓地收网
实现全链条打击
这些无底线的网络直播平台，将网络环境搞得乌烟瘴气，警方决定立刻行动，对该犯罪团伙进行全链条打击。今年4月初，专案组决定收网。
由于平台租用的是他人的服务器，为了防止服务器后台数据被销毁，从今年3月初开始，专案组民警就分别前往杭州、深圳等地调取平台的后台数据，及时固定证据。
为了打开突破口，侦查员多方调查，对犯罪嫌疑人的相关信息进行反复摸排和交叉比对。在摸清他们的落脚点之后，专案组又分成3个小组分赴全国各地对该犯罪团伙进行了抓捕。
“2·22”专案组侦查员任小军参与了在厦门组的抓捕工作。据他介绍，抓捕组成员和厦门当地警方进行配合，对当地城中村一些比较复杂的地方进行排摸，发现了嫌疑人的藏身之地。经过多天的蹲守，抓获一名“主播”，当场查获9部直播所用的手机，和一些用于淫秽色情表演的情趣内衣。
侦查员在全国各地，紧锣密鼓地收网调查，而这个平台真正幕后组织者，却异常狡猾。“2·22”专案组侦查员周克说，这个平台的投资者为了掩人耳目，注册了一家正规的网络直播公司，而核心团队则往来于境内和境外之间。专案组成员通过调查得知，4月5日清明前后，主要嫌疑人有可能回老家上坟，遂于4月5日凌晨，派侦查员对两名投资者的住处进行了蹲守。
工夫不负有心人。当日凌晨，两名投资者分别回到了住处，专案组立即根据上级指示，对这两名投资者进行秘密抓捕。此后，侦查员又趁热打铁，赶往团伙6名研发人员的办公地点进行蹲守，并于第二天清晨终将其中3名嫌疑人抓获。
43名嫌疑人落网
看守所里忙忏悔
经过多日努力，专案组共抓获各层级犯罪嫌疑人43名，成功破获了这起部督案件，并于4月底将这些嫌疑人押解回天水。截至目前，该案中警方共查获直播所用的手机100余部，用于平台开发美颜功能的各种电脑10余台，冻结涉案资金1100余万元。
平台网点定期变更站点名称、图标、下载地址，给民警调查取证带来极大的困难。“环环相扣、危害巨大，每一层级都为了牟取暴利而努力将黄毒散布网络。不管打击难度多么大，我们都要克服困难打到每一层级，坚决全链条打击。”专案组侦查员周克的话道出了整个专案组民警的心声。
据了解，由于犯罪成本低、高度专业化以及网络虚拟性等诸多因素，这起案件的打击难度非常大，能够实现从主播、家族长到平台犯罪人员的全链条打击，实属不易。
目前，抓捕归案的嫌疑人已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，部分嫌疑人已被批捕。
在秦州区看守所里，记者采访了犯罪嫌疑人王某。王某来自福建省厦门市，他作为这个直播平台研发团队的负责人，负责研发工作的对接及客户需求的采集。
犯罪嫌疑人王某告诉记者，整个平台的开发周期不到三个月，上线运营到案发时一共4个月。王某说自己是做游戏出身，之前每月的薪水在1万元左右，可是这些钱在高消费的厦门仍然显得杯水车薪，所以当有投资者找到他，承诺将工资提到2.5万元时，他便在利益的驱使下动摇了，抱着侥幸的心理加入到平台的开发团队之中。“一开始我知道这个色情直播平台是违法的，所以，起初我只是打算只开发，不参与之后的运营。但平台开发好后，运营环境非常恶劣，经常会被其他的黑客攻击，导致我无法抽身离去，必须一直维护，最后就被抓获了。”
王某还说，自己被公安机关抓获后，在看守所里对自己的行为深深地进行了反省，“我突然意识到我做的这个事情影响还是蛮大的，毕竟是一个大型团伙作案，我非常后悔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利益，就走向了犯罪的道路，如果再重新给我一次机会的话，我一定会踏踏实实、安分守己。”
社会危害大
合力来打击
专案组在办案中发现，色情直播平台的“主播”通过多种方式传播淫秽视频吸引会员观看。“会员全国各地都有，甚至是境外，只要注册会员都可以观看，从侦查中发现，平台的注册会员已达到60余万人，社会危害很大。更令人担忧的是，会员中不乏青少年，并有向低龄化发展的趋势。”秦州公安分局“2·22”专案组侦查员李勇斌说。
“从网络传播淫秽色情的情况来看，许多未成年人深受其害。所以，这也是我们按照省公安厅的安排部署，根据‘2019净网行动’开展的一次专项打击行动。”在谈到侦破这起案件的意义时，秦州公安分局副局长杨振华如是说。他说，这起案件的成功侦破，公安机关对这个色情直播平台进行了全链条摧毁打击，打到了它的技术层、管理层和组织层，打得越高，摧毁的力度就越大，产生的震慑作用就越强。因此，这起案件的侦破对于整个网络环境的净化发挥了重要的作用。
杨振华还指出，网络淫秽色情利用网络黑灰产的土壤滋生蔓延，破坏网络生态环境，侵害网民尤其是未成年人，打击难度大，需要全社会共同监督治理。他说，群策群力，多管齐下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首先，国家层面可以通过对于网络领域的立法来规制网络新闻；其次，执法机关也应该加大对网络违法犯罪的处罚力度。另外，相关的互联网直播平台也应该担起相应的责任，共同维护好网络秩序环境。
秦州公安分局法制大队副大队长赵东辉也表示，可以用用户实名登记、直播黑名单制度等一系列措施，加大对网络的监管力度。“呼吁广大网民和群众参与到网络治理中来，如果发现网络违法犯罪行为，应该及时进行举报，共同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。”赵东辉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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