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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春昌:利桥古城琐忆(天之水网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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利桥古城琐忆

【天水】张春昌

记忆是一条长河,我沉酣其中,执着地找寻每一点岁月留下的痕迹,尤其对于故乡利桥,几近痴狂。唯有那些拼凑起来的记忆,像一块一块的补丁,带着久违的熟悉与温暖,慰藉我难以言说的情感。

写尽了关于利桥的点点滴滴,唯剩古城还躺在记忆深处,多少次想重新站在那拱形的城门前,站在昔日的校园里,想念那儿时伙伴,穿越那旧日时光……纵然知道物非人非,还是未能如愿。只能写一点关于古城,关于学校的琐忆,弥补心中的缺憾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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利桥地处天水市麦积区东南部,南接我省两当县张家乡,东临陕西省凤县,与麦积区三岔、东岔、党川等乡镇和两当县太阳乡相邻,距离麦积区96公里。属秦岭山脉,长江水系。水草丰茂,交通便利,地势险要,为清代重要的军事要冲。《麦积山文化旅游丛书·麦积文博集萃》记载:“清嘉庆十四年(1809年)在此始设利桥营,并修筑城垣。后经道光二年(1822年)、同治二年(1863年)、同治七年(1868年)历次修建,其形保存完好。”

《天水县志》又载“利桥营设都司一、千总一、把总一、制兵三百六十名。各有衙署、兵棚均在城内”。此地还另建有城隍庙、关帝庙、戏楼等建筑。1933年,国民党胡宗南部队入驻利桥,城衙署将大部分建筑拆毁,现仅存城隍庙大殿。1935年8月,红二十五军在军长程子华、副军长徐海东、政委吴焕先的率领下,从双石铺进入两当,5日进入利桥。现在吴河村的戏楼前就是当年红军经过的地方,有一部分红军当时还在戏楼上贴了宣传标语等, 群众还主动为过往的红军带路和提供情况。当天黎明时分,红军从利桥古城堡的山头的制高点,包围了驻扎在古堡内的保安大队。保安团守卫的哨兵开枪射击,红军与保安大队对射后,红军火速歼灭了全部保安大队成员,打死保安大队长白俊贤。之后红军一路北上向天水县挺进。当时城隍庙设为临时指挥部。利桥成为了红军长征进入天水最早的地方。1949年后,城内为利桥中心学校及生产队田地,有几户人家居住。那时的利桥属天水县利桥公社(1949年设乡,1958年改为公社)辖区。全公社有8个大队,51个生产队,地广人稀,居住分散,民风淳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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利桥古城属县级文物保护单位。坐落于利桥村西北方向大雄山下的台地上,当你远处眺望像一艘停泊在岸边的船。古城周围野草蔓延,杂树丛生,唯有屹立在风中的残垣断壁诉说着昨日的故事。这里最具标志性的要数那用青砖砌成的拱形城门,城门分为东城门和西城门。西城门在70年代被拆掉,只能去想象和回味。东城门依旧挺立,如月亮聚集着所有的光,剪辑下大自然最美的景色,春夏秋冬,变幻着不同的画图,古朴又美丽。它用坚守,欢迎着每一位过客,等待着每一位故人,成为我心中永不褪色的风景。

说起古城,自然要说起我在利桥中学的时光。我以学校在古城之上而引以为荣,直到现在仍不改变。我在1975到1977年前后再次上学,那时虽然是在“又红又专”的年代,但那一段记忆尤其难忘。

记得进入利桥中学首先要通过青石砌成的阶梯到达东城门,从东城门步入是一个大操场,操场通向校园的白墙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大红字“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”、“团结紧张,严肃活泼”的校园标语。这个大操场是供我们跑操、打篮球、跳高跳远、翻单双杠、上体育课的场所。通过操场再拾阶而上就是布局典雅的教师宿舍及过去遗留的古建筑。再进入中院正面是气势雄伟的大礼堂(旧时为城隍庙),大礼堂前是两株高大挺拔的古柏,还有一棵硕果累累的木瓜树。这个院子和前边的院子是学校举行重大活动聚集的地方,院子有一个高音喇叭声音非常洪亮,记得学校通知活动,收听新闻都少不了用它。那时,周恩来、朱德、毛泽东逝世及其悼念活动,以及四五运动、粉碎四人帮等活动我们都是在这里收听的。从中院子再往后走有教室、教师灶房、集体灶房、菜地等,校园面积可真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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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都是来自各个村庄的学生,离家远,住校。那时在同学中流传着一个非常害怕的传说,说每到晚上行人稀少的时候,东城门有个白胡子老汉就会出没,他手里拿着一杆秤,抓住过路的人就要称秤。我信以为真,每到夜晚通过此地总要约上诸多的同学,就是走在同学的后边也很害怕,怕被白胡子老汉抓去。那时做饭烧柴很困难,哥哥白天上地劳动,晚上步行数十里翻山渡河给我背送柴火,走在东城门我就不由记起白胡子老汉的事,恐惧万分,脚底发麻。随着年岁的增长,我才知道那是故意吓小孩的,而且幽默的是,在很多人年少时都有过一个白胡子老汉的记忆。

那时我年纪小,不会做饭,每到星期六回家让祖母把做好的面片晾干,把酸菜(平日是浆水酸菜,冬季腌的白菜酸菜)做好装在罐子里,还有面、馍用背斗(山里人装东西的用具)装好,我背在学校吃,总会发生缺油少盐,或者菜、馍被同学偷吃了饿着肚子的情况。一次学校组织编装苹果的筐子,搞“勤工俭学”,我在用枝条编织时,实在饥饿难忍,就在灶房点火做饭,烟熏火燎好不容易生着了火,却被一个班长看见,端了一缸子水将火浇灭,眼看饭做不成了,我和他打起来,后在汪老师好心劝解下才肯罢休。

后来,学生的灶房统一搬到学校边缘的一个大房里,这个灶房大概有30到40个锅台,每到做饭时学生非常拥挤,而且生起火来烟熏地睁不开眼睛。一到晚上没有灯光,凭着感觉去做饭。记得一次晚饭后洗锅,因天黑没有摸准锅台,不小心把洗锅水倒在旁边的一个锅里,我伸手一摸才知道把水倒在人家刚做好的饭里。我怕同学打我,就没洗锅跑到院子里,随后我听见他喊“谁把饭吃不了倒在我的锅里了?”至今想来这事做错了,欠同学一个解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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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那是一个夏天,老师带领学生到南沟生产队的小麦地里拔草,留我和几个同学看守校园并从河坝里给老师的灶房抬好水。可当我们抬着水桶路过校园的木瓜树前,同学抛起篮球把木瓜打下来他吃也让我吃,我咬了一口苦涩难嚼,就装在衣兜里。之后同学说把篮球拿上我们先到河坝游泳,完了再给灶房抬水。这样我们顺河而行,找了个水潭去游泳。一会儿学蛙泳、一会儿打水仗、一会儿潜到水底捉迷藏,玩地正高兴时,看到河岸一大群学生还有老师来找我们。这才知道误了大事,老师们劳动回来了没水喝、没饭吃,校园里的苹果也被人摘了、菜地里的萝卜被人拔了。此时,老师和学生先抱走了我们的衣服,让我们赤身裸体走进学校,在操场站着晒太阳,接受处罚,真是又羞又烤。那年夏天的太阳,似乎是最热的;那天的时间,似乎是过地最慢的,让我至今难忘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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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记得学校大搞“勤工俭学”、到生产队参加劳动、学黄帅、学张铁生等,风风火火,如火如荼,对教学不是太重视。但是有几位老师我至今难忘。如党步云校长、汪兆奎老师、缑晓芹老师、师喜元老师等。汪兆奎老师为人仗义,平易近人,他多时找我谈心,看到有人欺负我就严厉批评,给我诸多的帮助。师喜元老师语文课带的非常认真,毛主席诗词《蝶恋花·答李淑一》“我失骄杨君失柳,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。”讲的声情并茂,我至今记忆犹新。缑晓琴老师带政治、音乐,她经常给我布置作业、上课提问,督促我学习。可让我遗憾的是,缑老师在政治课上给我布置了一个题,让我背会下一节课时她要提问,可当她在下一节课上点名提问时同学们都笑了,一看我不在座位,此时同学们说我转学去秦安县了。这以后我再一直没见缑老师,也没见其他几位老师。

后来,我几次回故乡,听说学校已经搬迁了,心中不免落寞。回来后从网上又情不自禁地搜索利桥古城的图片,昔日的校园夷为平地,面目全非。只有东城门、大礼堂和古柏树在寒风荒草中孤独守望。

历史的长河就是这样,有人创造,有人坚守,有人拆除。但无论如何,都拆除不了它悠久的历史,更拆除不了它在人们心中的记忆。

啊!我的利桥古城,我的中学时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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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赵安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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