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关之下,寿昌城是敦煌前沿的堡垒,城池中,有行政官衙,也有酒肆、店铺、民房,但更多的是兵营和客栈,南来北往的人,在这里都有着刻骨铭心的人生遭遇。
从西汉开始,寿昌城就以雄视西域的姿态,隐匿于高大的白杨丛中,雪山上的融水,汇聚一道道溪流,环绕城郭,车马的喧嚣,温馨的市井,吸引了多少流浪者的目光。西出阳关,一队队商旅,在这里安营扎,准备漫漫长途中的辎重。“前路无知己”,情感在这里恣意挥洒;生死未卜,誓言在这里铭刻。一座城池,承载了过多的思念和期待;一座城池,以永恒的守望,等待着游子的归来。然而,又有多少人,乘骑奔驰的汗血马,手握西域的宝石,装满种子,返回故乡的土地。也许,正是因为不可更改的期盼,如今,它仍然在与不幸的命运抗争。在大漠深处,顽强地挺立憔悴的身躯。
通往寿昌城的道路是遥远的。出敦煌,经过漫漫戈壁,行80多公里,才可抵达南湖绿洲。葡萄园、白杨林,村庄、牛羊、骏马、田野,风景依旧。狭窄的沙土路,绿树掩映,倒另有一番情趣。等到绿洲散尽,进入连天的黄沙世界,寿昌城,才向我们撩开它神秘的面纱。这就是寿昌城吗?我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沙漠里,断断续续的城墙,像大海里的航船,在几簇芦苇的映衬下,显得悲壮、凄凉。
寿昌故城呈拐尺形,由两个重合的长方形组成,西南角空缺,形状很像现在常见的拐角楼。遗迹东、西、北三面仅存部分残垣,南面的城墙尽埋沙中,墙基隐约可见。据测量,城堡面积为83500平方米,北墙长300米,东墙长270米,城墙残高4.2米,上宽2米,下宽7米,墙体由红胶泥版筑而成,夯土中央有灰、红陶片及汉代遗物。
站在沙丘,一边是滚滚的凝固的沙浪,一边是绿色的潮涌,在荒凉和生命的分界线上,历史竟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,说出自己无言的警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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